想象力训练 - 美术生的夜晚
当他在户外散步的时候，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折射出一个女孩子的剪影的时候，不由得怔住了。
更准确地说，挪不开脚了。
现在时间虽说不上晚，但要是有人现在搬出画架来画画，绝对还是很奇怪的。看夕阳就知道了。
但就是这样一幅场景，让他觉得很美。夕阳在她肩膀上洒下金光，这个女孩子竖着铅笔，闭着一只眼，对着前面的景物照比例和参考。站得笔直，但是脸上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，还在笑着。笑得很开心，时不时地还笑弯了腰。
要是他有事或者赶路的话，绝对会觉得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。
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，就这样看看也挺好。他心里想。然后找了个不远处的石砖，吹了吹灰，就这样坐了下来。他意外地发现石砖附近的草丛里，小动物还挺多的。
天渐渐转暗，月亮从她对面的古建筑里探出头来。
他看见她伸了个懒腰，然后把铅笔放在地上的包里。动作很轻。然后起身四处张望着。于是他也起身，准备离开了。说实在的，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她这么长时间，或许能静下心来吧。
但是，他感受到有个很奇怪的感觉从脚踝传来。回头一看，是一只灰白相间的花猫用两只爪子挠住了他的裤脚。他蹲下来，跟这个小淘气鬼握了握手，把它的爪子稳稳地放到地上。然后感觉自己被一股阴影笼罩了。
“ 啊，不好意思，欣欣给你添麻烦了。 ”
是一个很甜的声音。
他站起身来，笑了笑：“ 没有没有，我还挺喜欢猫的。”
“ 这样啊，看得出来呢。”女孩子笑了笑。
“ 看得出来吗？”他很诧异。
“ 是的，因为是蹲下来的，动作还很轻呢。”
“ 啊，原来是这样啊。”他挠了挠头。没想到这人观察还挺仔细的。
“ 那么……”
嗯？
女孩往前迈了一步，凑到他跟前，从下往上仰视着他，两手背在背后，马尾在后面晃了一晃，笑着说：“ 那么……你也喜欢我吗？”
他那一瞬间，心脏骤停。
欣欣还在不知疲倦地挠他的裤腿。
“ 原来你的脸可以这么红啊。” 她在旁边捂嘴偷笑。就没停过。
“ 你以为我像你啊！” 他朝她翻了一个白眼。
她可是把他的初印象毁得一干二净，他刚开始真的以为，她就是他想象中的那种，天真纯洁无暇的白莲花。现在看来还是当初他有事或者赶路的时候的直觉比较正确。
她很喜欢画画，现在在上的学校里面，参加的社团也是美术部，并且还是社长。至于他的话，自认为没什么兴趣爱好，就是喜欢看漫画，偶尔打打游戏什么的。
这个女神经兼自恋狂已经折磨了他几年了。刚才还在嘲笑他纯情来着，至于为什么会想起他们初次相见的经历，那是因为她的画画课题是这个。
邂逅。
邂逅在人们普通的印象里就蕴含着美好的感觉。要不然就是相遇了。
“ 所以你准备怎么画？” 他问道。
“ 不知道。” 她很诚实。
“ 亏我白想了。”
“ 怎么能叫白想呢，起码我看见了你这么纯情的一面啊。” 她还在笑。
他真想把她按在地上打一顿，能有多狠就有多狠。
“ 要是你还这么纯情可追不了女孩子啊！” 她似乎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两人正在笑着，指导老师突然进了社团活动室，对着她招了招手，叫她去办公室。
他就按照惯例，收拾收拾东西去校门口等她。
校门口有家书店，他一直很喜欢，虽说进去都是看漫画书来着。有时候他也会看一看类似于村上春树啊，舒婷啊，朱自清啊这样的文学大家，但终究还是不太喜欢。最喜欢的还是漫画，尤其是一本叫《云恋》的恋爱漫画。虽说这种年纪了，还是个男孩子，看这些感觉不太好意思，但还是敌不过喜欢。每周都会去买来看。硬要说喜欢的原因的话，可能有一点原因可能是，他觉得男主角和他比较像吧。
这周也是一样，买了新本的，封面写着：“ 下一话，最终话！两人究竟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呢？”
要完结了啊。他心里想着，感觉有点可惜。在这个书香满溢的书店看完之后，伸了伸懒腰，走出去，看到被夕阳点着了一样的云，想起来，自己和她第一次相见似乎也是这个画面。
然而她还没有出来。
半个小时……
一个小时……
一个半小时……
他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，是一条短信：“ 对不起，耽误了这么久，但是你还是先回去吧。”
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动了起来。他狂奔进了学校。
火烧云最后的一丝热量都耗尽了，世界由月亮掌管，然而月亮却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，时亮时暗。
这样的光亮在寂静无人的学校里显得尤其诡异。
他把艺术楼，教学楼，实验室，宿舍楼等等全找完了一遍，还是没有见她的人影。他的心凉了一半。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美术室——这个和她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。
这是他第一个找的地方，但是找翻了天都没见人，所以她肯定不在。
他靠着窗户下面的墙壁坐了下来，缩成一团。看着忽然亮起来的银白月光打在一众画架上，打在黑板上，打在黑板上的 “ 邂逅 ” 上。
我还是把那个笨蛋弄丢了啊。
现在学校大门肯定也关了，还是想想今晚怎么过吧。会感冒的，在这里睡一晚。
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。好担心啊。
他双手抱膝，呈体育坐姿势靠在墙上，看着自己的鞋尖，又看了看专属于她的那个画架，眼里尽是哀伤。然后他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拿着《云恋》的漫画书，都没时间放下来，一直拿着它跑。
自嘲地笑了笑。
然后用力扔了出去。
咣——
也不知道飞到了美术室哪里，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。
然后他继续低下头去。
他——真的很担心她。
“ 不是叫你回去了吗？” 他听到一声提示音，打开手机，映入眼帘的是这几个字。
他急忙站起身，四下张望，呼吸急促。
能看到月光照耀下，他胸膛快速地起伏着。
“ 你在哪里？”
编辑，发送。
……
没有回应。
那个笨蛋！
干什么啊！
为什么不回复啊！
等我找到你，看我不把你狠狠说一顿。
然后冷静下来，开始分析。他是靠窗坐下的，所以应该是从外面看到的。他决定先从对面几栋教学楼开始找。虽说他也不知道那个笨蛋为什么会跑到那几栋楼里面去，但也没空细想了。
打开美术室的门，出去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也不知道是晚上几点，只知道月亮已经挂在天空正上方了。一众星星和月亮一起俯视着大地。月亮的银光似乎稳定下来了，把树的影子剪得煞是漂亮，似乎连风吹过的沙沙声都为之赞美。
两趟，都没找到她。
但他已经很累了。
打开美术室，回来。
准备就这样在墙角窝一晚上。
或许明天醒来就能看见她了吧。要是还有力气，把窗帘卸下来盖在身上，或许还不会那么冷，也不会感冒。但他已经累了，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。
咣啷——美术室的门被他关上了。
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了。
他还蛮怕这些的，但眼下真的不想理这些了，就想好好睡一觉，然后睁眼能看到她。
“ 要是鬼的话，我还有个人没找到，不能跟你走，以后再来吧。”
鬼使神差地，说出了这句话。
“ 噗—— ”
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，那个声音，他绝对不可能认错。
他转过身。
正是她。
“ 你还是这么有个性啊。”
他本来想痛骂她一顿，但是看她之后目光黯淡下来的样子，又心软了，于是找了块地方，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。还扯了张超大的素描纸垫在地上。看得她一愣一愣的。
“ 这么做不太好吧？”
“ 咱们起来的时候再翻一个面放回去，不就什么都没发生了吗。”
“ 好缺德啊……你。” 她嘴上这么说着，但是心里一暖。
“说吧，怎么回事？” 他切换到温柔的声线，问她。
每次他这种声音出来的时候，她就直想抱着他哭一场。每次他这种声音出来的时候，都能击中她的软肋。
她开始跟他说起今天指导老师对她说的那些话。那些有些过分的，又无可奈何的话。
指导老师说她画油画，水彩什么的虽说比其他人好，但还是有点差劲。而且教导主任也在旁边，说她文化课也跟不上，在现行的教育制度上，是念不上大学的，用词比指导老师更狠，说得她面红耳臊。她在学校里是很有名的，是美术生的女神和希望，但是她一看那些数学符号，史料什么的，还是脑袋就疼。她把这些一五一十地都给他说了。
“ 但是这些还好，不是那么致命，” 她补充了一下，“ 最为致命的，是他说的后面那个消息。”
指导老师说，她迄今为止，在她的美术生涯里，她最为得意的那副画作，没有获奖。
那是个全国性的比赛。她交的是一副男青年全身图，素描，那个男青年正在书店里看书。老师说她这个模特，构图，动作什么的都很奇怪，但是不是画技上的奇怪，类似于《蒙娜丽莎》的微笑那样的，比较隐秘的奇怪。所以说意外地很有特色，感觉能试一试，她自己也很满意。
这个比赛对她来讲很重要。不仅仅是画技成长的证明。
“ 为什么你对成绩不好那么伤心呢？” 他有些奇怪，照理来说她的性格不会这样的。要是真这么容易打击到她，那她就不会这么自恋了，也不会被她折磨这么久了。
“ 真的要听吗？” 她似乎鼓起了勇气。
“ 嗯。”
“ 那你也要告诉我一件事。”
“ 什么？”
“ 为什么我告诉你先回去，你却还是回来找我了呢？”
他狂晕。
“ 行。”
她看着他的眼睛，示意他先开口。他扶了扶额头，叹了口气。就是因为他心太软，所以这几年都是被她压着欺负的啊。想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，然后缓缓开口。
“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？”
“ 嗯。”
“ 当时我问你为什么会问那种吓死人不偿命的问题，你是怎么回答的？”
“ 嗯……我想想……好像是因为我观察到了你在旁边看了我很久？”
“ 对，所以后来我跟你染上了一样的毛病，就是喜欢观察别人，” 他顿了顿，继续说，“ 可能你自己不知道，但是你每次跟我说让我先回去的时候，一定都会带上你离开的目的，可能是你的习惯吧，但是你这次没有。所以我想肯定是你出事了。”
“ 这样啊，看来是我把你带坏了。” 她听完愣了一下，然后开始笑。
“ 还有其他的吗？我的习惯，之类的…… ” 她有些好奇，他能观察她到什么程度。
“ 我在校门口那家书店没看完书的时候，你会在旁边等着我；每次穿衣服的时候，你都会把袖口往里折，虽说我不知道原因；喝完奶茶一定会咬吸管；做作业做不下去的时候会开始转笔；每天早上见到你的时候，要是衬衫什么的，最上面那颗纽扣一定是扣着的…… ”
他摸了摸脖子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 目前只能想起这么多了。” 然后看了看她，发现她怔住了。
她越听越觉得心里五味杂陈。原来他一直在自己身边这么近，就这样看着自己。
直到他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，她才反应过来。
“ 该你了。”
“ 啊，成绩啊……” 她感觉有些难以启齿，但最终还是狠下心，“ 其实成绩本身无所谓的，但是这个成绩，肯定跟你上不了同一所大学啊……”
他一愣。
她这么深的理由，他竟一直不知道。就算这样天天观察着她。
为了缓解尴尬，他开始问起另一个问题：“ 话说，为什么我找了两趟，都没能找到你啊。我都快找得绝望了。你到底藏哪儿去了？”
她听完问题，笑了一下，开始转起手指：“ 这个嘛，刚被教导主任骂完，本来想去楼顶吹吹风来着，然后发现没开门，就在楼梯口坐着了。但是我估计你没有找到那么高的楼层来。然后觉得没意思，就回了美术室了。”
“ 但是我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你啊？” 他觉得很奇怪。
“ 你都找过这里，认为我不在了，就没有再找了吧？”
“ 是倒是……但是也没有藏人的地方啊，这里……” 他看了看周围，然后突然发现了那个堆画架的角落。上面还盖了一块布，可能是怕落灰吧。
“ 不会是那里吧？” 他指了指那堆画架。
她点了点头。
他现在只想吐血。
“ 你发消息也是在那块布下面发的？”
她点了点头。
他觉得有点生无可恋了。
怪不得她能看见他，到他第二次回来的时候，还能这么自然地出现在他背后。
“ 我第二次去找你的时候，你都不阻止一下的？”
“ 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我，” 她听完了这个问题，突然开始笑，“ 谁知道你那么白痴，又从美术室跑出去。”
“ 我这不是寻思着我靠窗坐下，对面能看见嘛。”
“ 谁让你脑回路那么清奇。” 她笑声不止。
却把来自他的感动，悄悄藏在了心里。
“ 话说，你喜欢看这种书啊？” 她突然拿出那本漫画书。上面有些灰迹和污痕，看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捡起来了。
“ 怎么在你手上？”
“ 趁你找我的时候捡起来的，这破书差点砸到我，” 她顿了顿，开始调侃，“ 原来你在书店看的都是这种书啊。”
“ 怎么了？”
“ 只是没想到啊，一个男孩子，还看这种酸酸甜甜的少女漫画。” 她又开始拿他打趣。
“ 男孩子怎么了？不能看啊？看少女漫画惹着你了？” 他翻了个白眼。
“ 《云恋》啊，啧啧啧。” 她开始咂嘴。
看她这副样子，估计又要拿他开涮了，于是他决定不理她，而是站起身来。
“ 干嘛？” 她仰视着他，有点懵。
“ 帮你释放压力。这两天你的状态我都看不下去了。” 他说完就不由她分说，拉起她的手就往前走。
拽得她手疼。
他一路把她拉到侧校门附近，然后顺着一条秘密通道走向了学校里面的山顶上。学校目前还没想好这块地用来干什么，就一直留着了，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到的这条路，平时来讲都是禁止进入的。
借着月光走，一切感官都被放大，一路上都是蝉鸣，还有微风拂过皮肤带来的清凉。
夏夜，在此刻如此美好。
最终他们走到了山顶。路不长，但也说不上近。
眼前是广阔无垠的视野，包括远处正在建设的塔吊，摩天大楼，还有花花绿绿的霓虹。平日被教学楼遮挡起来的景象，此时尽收眼底。而上方，是一片广袤的星空。
月亮正圆，颇有 “ 呼作白玉盘 ” 的韵味。
“ 怎么样？还不错吧？” 他看起来颇为得意。
“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？”
“ 秘密。” 他眨了眨眼。
“ 这就是你舒缓压力的方式吗？” 她笑了笑。
“ 不全是，” 他也笑了， “ 想见识一下吗？”
“ 嗯。” 她点了点头。
“ 看着啊。”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。
深吸了一口气，然后大喊：“ 教导主任是个大笨蛋！！！”
这一声把她吓得一哆嗦。她战战兢兢地问：“ 这都几点了？这么喊没问题吗……”
“ 谁知道是我们喊的呢？” 他笑了笑，“ 况且声源还在这山上。”
“ 也是。”
“ 你也来嘛，很解气的，喊一声，就像我刚才那样，把教导主任骂回去。” 他笑了笑。
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终于是把她说动了，然后他就这样看着她，看她深吸一口气。
“ 男生都是大笨蛋！！！”
他傻眼了。
“ 怎么样？还不错吧？” 她得意地挺起胸。
“ 不错你个鬼啊，叫你骂教导主任呢，这下倒好，把我也一起骂了。” 他无语了。
“ 哼哼~” 她更得意了。
“ 话说，咱们今天在哪儿过夜啊？”
下山途中，她突然想起这个严峻的问题。
“ 就在美术室吧。明天起来也不用那么着急了，” 他想了想，“ 况且那儿还有布，不会那么冷。”
“ 行吧。”
在美术室，他们拿了十多张素描纸用来铺床，看着凌乱的地上，他们自己都忍不住笑。
收拾得差不多了，准备睡这为数不多的几个小时的觉的时候，他忽然停下了手中铺床的动作。
“ 以后不许这么做了。”
“ 嗯？”
“ 我很担心你。”
最简单直白的五个字，就这样直直闯进她的心里。
“ 放心，以后应该不会了。” 她满不在乎地说。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表现出来。
他忽然拉住她铺床的手，就这样把她逼到了墙上，“ 我要一个承诺。”
“ 不这样做我没办法放心，你消失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。”
借着月光，她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。那是个很复杂的神情。有期待，也有害怕和不安。
“ 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强势。” 她只能通过打趣来掩盖她狂跳的内心。
“ 快说。”
“ 行。”
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：“ 以后，我不会再让你这么不安了。”
他也回看着她的眼睛。
“ 我说完了，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？比如不管我的意见拉着我到处跑什么的？” 她在他的臂弯下对着他笑，她现在被逼到墙壁上，无处可逃，只能反客为主。
“ 那……要听一听答案吗？” 他咽了一口口水。
“ 什么答案？”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 第一次见面，你问我的那个问题。” 他脸上满是认真。
“ 我想，应该已经不需要了吧。” 她笑了笑，闭上了眼。
他也旋即闭上了眼。
星空。
学校。
洒满银光的美术室。
一个迟到的吻。
第二天。
“ 你想好那副画怎么画了吗？” 他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 想好了，并且我要拿它去参赛。” 她认真地说。
“ 不会吧？那可是你最不擅长的绘画类型。” 他吃了一惊。
“ 我很确定。”
然后，那几天，她都在画室里全力作画。
没有任何人打扰她。就连他也不敢。她这次作画时散发的气场，让任何人都心惊。如果说以前叫做果断，那么这次可以说是决意。
参加的比赛，还是那个比赛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她的成绩因为他的辅导，也日益增长。他很庆幸平时功课没有落下，在这个时候能够帮助她。
然后终于熬到了比赛颁奖的那一天。他现在都还记得那一天，她接过金奖的时候，脸上的笑尤其开心。与金奖一起的，还有她交上去的画，只不过被组委会装裱起来了。
但是那画看起来有点奇怪。不是四四方方的画纸，而是四个角被剪掉了，剪掉的形状好像是心形。可能是她表达方式的一种手段吧。
画上的内容是一副画架，上面有素描纸，画架前面是古建筑，不远处坐了一个人，看摸样好像是个年轻男子。奇怪的是，素描纸上画的并不是古建筑，而是那个男子。
这是第一次，他完完整整的看到的她的这幅作品。
他笑着叹了口气。
为了庆祝这次胜利，她给他买了他最喜欢看的《云恋》漫画书，还一起去吃了一顿火锅。
解散以后，他回到他自己的家中，开始看起《云恋》的最终话。这阵子太忙了，一直辅导她的功课，还有杂七杂八什么的，一直都没买。就算买了也没时间看。
也幸亏不知道什么原因，最终话时间拖得特别久，才让他能差不多赶上。
看到最终话倒数两页的时候，他发现中间夹了四个心形的纸片，上面写着 “ 我喜欢你 ” 四个大字。
他看到她做的这个小把戏，摇摇头笑了笑，便把那四个纸片挪到一边去了。
最终话讲的是女孩子去参加了比赛，然后画画获了奖。于是便把画纸的四个角落剪了下来，写上 “ 我喜欢你 ” 四个大字，悄悄塞在男孩子的书里。算是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。可喜可贺。
他看完了。然后发现有点不对劲，后知后觉地看了看她的那个小把戏，和漫画里面的内容。
原来，她一直都在表明心意。
就连作品名字都是。
只是他一直不知道。
南国微雪
2021 年 1 月 11 日
R18 部分
当晚，她终于收到了这么久以来，作为女孩子的幸福。他很温柔。但是凶猛起来的时候也很要命。
明明是第一次，他后面却像野兽一样突刺，虽说她也很舒服，但第一次就体验到连续高潮，也不知道是哭该是笑。
胸部也是，他似乎很喜欢。每次都揪得她有些疼，但是身体确实一幅很喜欢被这样做的样子，胸部上的蓓蕾一次比一次硬，越被玩弄越喜欢。她都怀疑这是不是她的身体，完全不听她使唤，每次还没开始，蓓蕾就会早早地坚硬起来，傲然地挺立在胸部上面。
她是被他弄得越来越色情了。面对身体越来越色情的自己，她却丝毫办法都没有。
虽说很舒服就是了……
日后她回想起来那天晚上，才发现他还是有所克制的，不像后面每次欢爱，她都有点怕，怕他原始的冲劲和耐力。次次都快要了她的老命，简直让她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身为女性而活下来。要是让其他女性来的话，估计会发疯发狂的。
而她对他的喜欢，也在每一次他制造的极乐地狱，和她每一次的小腹痉挛和背部狂弓中慢慢加深。
只是，她心里暗暗想着，要是哪一天他俩身体互换，她一定要让他尝一尝，被喜欢的人进入身体，侵犯到连续高潮到不能自已，小腹无力的滋味。